那一年,春風軟若柳

為什么取這樣一個其怪的題目,我是不清楚的,純粹睡不著打發(fā)時間而已。
好了,既然題目定了,那么,從這一刻起,我便是一個刀客了。 很多年前,我是一個刀客。 不對,我還是個刀客。不過我不再殺人。 我來自塞北,那個盛產(chǎn)刀客的荒涼之地,,要說我成為刀客,也是個奇怪的事兒。當初我只是個走駝的小卒,也準備一生聽著駝鈴,喝著烈酒在漫漫黃沙中行走一輩子的。 不過后來發(fā)生了一些事,使我成為了現(xiàn)在的一名刀客?梢哉f,那一場劫難既成就了我,也毀了我。 如你們想象的那樣,一次走商,遇到了沙漠盜匪。 其實我是該死的,我是說如果不是我最親的親人——我的坐騎兼兄弟——大石——我的駱駝,他為我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刀,這使一向膽小的我發(fā)狂并且隨手抽了平時擺看的一把刀殺了幾個馬賊,并且成功嚇住了他們。其實也不能說是嚇,因為當時我滿臉血污,也不知是他們的還是自己的還是我兄弟大石的,反正他們臨走時流露出的眼神并不是恐懼,而是張狂的不屑。就像平常我看路邊因饑渴而垂死掙扎的野狼。 最后我的命就這樣保住了,卻宛若失去了所有。抱著大石的尸首,看著他從他身體流出的最后一滴鮮血被黃沙狂飲,背對殘陽漸失,夜幕轉(zhuǎn)黑。 我不知道,是怎么走到這一座深山,并且發(fā)現(xiàn)這樣一個洞穴的。 我只知道,從那時起,我就開始玩刀,我常在黃昏狂風卷起滿天黃沙的時刻練刀 似乎我的手,我的身,我的整個人天身就為刀而生一般,起初的亂劈亂砍后來變得有章法起來。慘烈、狂猛而又一往無前。就像我練刀時的環(huán)境一般。 二年后,刀法有成,我出了藏身之所,從深山出來。再花了二年,尋到了當初殺我商隊取我兄弟大石命的幫匪。然后理所當然地激戰(zhàn),那也是這些年來我一直賴以堅忍的源泉。 整整一天,從東方剛從地平線沙尖從白之時,一直殺殺追追到太陽從我身后的深山沉落,一百余人,全數(shù)永遠躺在了這縱橫二十余里的古道。 也是從這一役起,我成了這亂世中一匹孤獨傲慢的野狼。 對了,我的紂號就叫“血狼”, 一個令人膽寒的名兒。 為了生活,我成了一名殺手。粗麻披衣,手執(zhí)一刀,驃騎一匹,就是我全部我的裝備了。 我只接殺該殺的人的單。我并不擔心錯殺好人,因為在我殺了十八個欺騙我的雇主之后,這種事就沒發(fā)現(xiàn)過了。 而我,也成為殺手界這一圈子最怪異的存在。 那一年,春風軟若柳,流水清明游魚歡暢。江南古鎮(zhèn)的青石板街上 游人如織 飛花滿城。 一件粗麻披衣,一頂破敗蓑笠,橫提將一把同樣用粗麻捆綁的刀,臉色淡漠,步履不急不緩。路上行人接踵但卻奇怪地,此人三丈之內(nèi)絕無人煙。 那一天,我成了這個小鎮(zhèn)這個江南,最奇怪的一人。這也是我進入江南來的第十天。 此次南來,亦是我第一次與這煙雨妖饒的江南相遇。 花紅柳綠,流水逶迤,樓臺亭榭,車水馬龍。有素衣翩翩的女子臨風而舞,有撐船而過,風塵仆仆的羈旅之客。 而我,面若寒霜。 我的目的是殺人,而非賞景。這阡陌繁華的盛世,讓我心生畏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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