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逢討不到銅板的日子

正值正月十五的廟會,羊城的街頭一片熙攘,人頭攢動,摩肩接踵,處處都在洋溢著節(jié)日的氣氛。然而卻不都是這樣,城隍廟西的筒子巷里就有個例外。
那是個缺了門牙的老乞丐,頭發(fā)稀疏,半扎半放,胡子拉碴,黑白不均,左腳還有些跛。身上總是穿著破破爛爛的碎布頭,有紅有綠。乍一看和其他的乞丐倒也沒什么區(qū)別,只有一樣,便是他手里的拐杖,據(jù)說是早年間祖宗流傳下來的黃花梨木寶石手杖。只是年紀(jì)實(shí)在是久遠(yuǎn),上面的寶石早被抵押出去換酒了,現(xiàn)在只剩下一根盤虬的老木頭和幾個大大小小的窟窿眼。 老乞丐很寶貝這根老木頭,連睡覺都抱在懷里。當(dāng)然。比木頭更寶貝的是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,小女孩名叫阿寶。 阿寶眉目清秀,卻也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乞丐裝,素來是邋邋遢遢,不修邊幅。 關(guān)于阿寶的身世也一直是個謎,,有人說她是妓女的私生子,有人說她是富貴人家的流落在外的千金,還有人說是老乞丐那短命兒子的女兒……和阿寶一樣,老乞丐的身世也是個謎。有人說他祖上富貴,不幸生了他這個敗家子,把滔天的富貴都敗光了,有人說他是屢試不第的秀才,一輩子知乎者也落得個晚景凄涼,還有人說他原是個探花郎,因兒子好賭收受賄賂才被擱置降為庶民……到底哪一種說法是真的呢,連老乞丐自己也不知道。 這又怎么說呢? 話說這老乞丐啊,還有個毛病——嗜酒,有事沒事就喝個酩酊大醉,迷糊的日子總是大多數(shù),就是不醉也是瘋瘋癲癲地背他那幾句怪詩。白天的時候就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呼呼大睡,每到傍晚,各家各戶的炊煙一升起,他就跌跌撞撞,晃晃悠悠的敲著他那鎏金的破瓷碗,唱著蓮花落,挨家挨戶的討飯來吃。倒也不是家家戶戶都買他的賬,討不到飯的日子總是占大多數(shù)。
每逢討不到銅板的日子,就是他偷佛祖錢的日子。要知道,對于醉鬼來說,沒酒喝可比沒飯吃要痛苦得多了。這也是為什么他會選擇傍晚出去乞討——不光討過路人的錢,還討菩薩的錢。
這種偷竊的活計并不能算是長遠(yuǎn)的財路,至少周圍的信徒已經(jīng)明里暗里關(guān)注他很久了。好在情況在阿寶來了以后就好多了,但兩個人出去乞討,唱的蓮花落也比一個人唱好不到哪里去,更多的時候,阿寶都是扯著嗓子在唱,攆他們走的人都不在少數(shù),更別說是給什么錢了,老乞丐無法,只得找了個長了黑霉的爛樹枝,讓阿寶拄著,扮成瘸子,和自己一樣一瘸一拐地去討飯。當(dāng)然,老乞丐也貪杯,但次數(shù)總歸少了。這不,這天,這一老一少,就敲著瓷碗,在城門口晃悠……作者:海晏清 郵箱:1434377213@qq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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